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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O厂房第三次扩建南立面，混凝土遮阳构架

自从建筑设计成为现代意义上的独立行业以来，以主持建筑师命名设计事务所或工作室在大部分国家和地区成为惯例，命名的主持建筑师可能不只一位，各自的姓氏全名也不一定出现（有用首字母的），合作的建筑师们通常非亲非故（也有像葡萄牙Aires Mateus兄弟这样的例外），一般因相同的理念或其他可以互补的原因一起执业，虽然在各个项目中所起作用有所不同，甚至在事务所内的分工也各有自己的领域，这些名字多是一种并列的关系。意大利建筑师路易吉·菲吉尼（Luigi Figini）和吉诺·波里尼（Gino Pollini）都生于1903年，从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开始，他们的名字总是一起出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长达半个多世纪，他们的合作称得上天作之合，产生了许多优秀的建筑作品，成为理性主义建筑的代表性建筑师，在现代建筑史上写下了重要的篇章。

菲吉尼和波里尼的米兰事务所肇始于1929年，经历了意大利建筑风云变幻的五十年的历史。与漫长的执业的时间跨度比，空间上他们的设计活动则主要集中在相距仅百公里的米兰和伊夫雷亚。在伊夫雷亚，他们为企业家阿德里亚诺·奥利维蒂雄心勃勃的新型工业“卫城”建造了许多建筑。在米兰，他们则留下了更为连续而持久的工作印迹：功能、地点和规模不同的建筑的集合，却以同样的方式，在现代运动的正统性和历史敏感性之间取得了平衡。今天重新审视菲吉尼和波里尼的作品有双重意义：回顾、分析他们在法西斯主义时期、战后重建时期和经济繁荣时期运作的历史条件，以及对我们现在的实践更有借鉴作用的方面：关注“工匠精神”的必要性，它与经验有关，但在现今的城市建筑项目里却每每都在减少。

菲不离波，波不离菲

菲吉尼和波里尼与米兰的关系开始于米兰理工学院的教室，那时还在在公共花园的后面的旧址。守旧陈腐的整体学术氛围，刻板的加埃塔诺·莫雷蒂（Gaetano Moretti）老师总是向年轻人灌输过去的“有格调”的范例，然而物极必反，这反而将菲吉尼、波里尼、特拉尼、里贝拉、弗雷特、拉尔科和拉瓦等人的“前卫”情感激发出来并结合在一起，仍是在读大学生的七人创立了Gruppo 7（七人小组），这也标志着意大利理想主义的正式发轫。

这是一个非常米兰的团体，激进主张新的建筑伦理，体现在仍然是未来主义品味的美丽论文和将欧洲新建筑语言引入意大利的强烈意愿中，正是这些将大学生们结合在一起，说起来他们的启蒙和觉悟来自德佩罗从巴黎给波里尼带来的一本《走向新建筑》以及阅读一些德国杂志。三年里，他们为《意大利评论》（La Rassegna Italiana）杂志写了四篇文章（感谢拉瓦向他的高官父亲的求助），而Gruppo 7作为一个知识团体因政治压力而解散，这是在以集体名义完成唯一的建筑作品之后，这个作品就是蒙扎公园里一个池塘边上的电气住宅（La Casa Elettrica），尽管只有菲吉尼和波里尼署名，但其他人还是合作设计了一些部分和家具（皮耶罗·波托尼设计的厨房，弗雷特的服务用房，里贝拉则设计了家具），那是1930年。自1929年以来，菲吉尼和波里尼工作室一直活跃在莫罗内大街。电气住宅，最美的业余剧团街的克拉雅酒吧（Bar Craja in via Filodrammatici）以及两个其他作品（特雷弗思书店和圣母领报街的住宅），成为全新的理性主义建筑的城市参照。

电气住宅（CG制作还原）

电气住宅

早期，他们与波里尼的罗韦雷托同乡巴尔德萨里（Baldessari）合作，为卡洛·德安杰利·弗鲁阿（Carlo de Angeli Frua）设计了一些线条感很强但又很复杂的作品，包括印刷车间的扩建，特别是参加了三年展的令人惊异的健身房，其技术和美学上的实验性，至少在三十年代非常突出。同时，在罗马，他们与BBPR一起在罗马时代的大竞技场前规划利托里奥宫（法西斯宫），可以说是迎合了当时的政治气氛。在米兰，菲吉尼为自己建造了一个至今仍令人着迷的柯布西耶式的小屋：既“坚固”，又“美观”（用维特鲁维的术语）。而他们的E42竞赛方案，优雅、雄伟、洋溢着胜利气息，但最终却是德伦齐（De Renzi）的设计得以实施。在1933年，他们在桑皮奥内（Sempione）公园内的绿地里为第5届三年展建造了艺术家的别墅工作室，他们的设计受到密斯的图根哈特别墅的启发，透明的玻璃隔断，遮阳板，在一个围合的院墙内，露天布置着梅洛蒂、丰塔纳和其艺术家的雕塑和浅浮雕作品。在这一届展会的公园里的许多优秀建筑里，也许得益于“酷”这个主题，人们立刻注意到了别墅工作室的无可争辩的空间质量和特殊的氛围，这种调子后来被称为“地中海式”，完全不同于仅仅几年前的最初的僵直的欧洲风格：“我们特别尝试使我们的作品抽象、几何、完成度高，使其处于一种隔绝和超脱的境地，但同时它们不仅与历史既存，而且与自然空间的关系更为稳固，贴近而亲密，或遥远而不同：地面、光、影、树、山、地平线。”

别墅工作室

别墅工作室空间解析

别墅工作室内院

布雷拉艺术学院设计

别墅工作室引起了企业家阿德里亚诺·奥利维蒂的特别关注，他把这两个年轻人叫到伊夫雷亚，接下去发生的写入了历史。没有奥利维蒂，菲吉尼和波里尼就不会是菲吉尼和波里尼，但是同样地，奥利维蒂没有他们也会大不一样。二十多年里他们为阿德里亚诺的“理想城市”建造了许多重要部分。他们从1934年第一个ICO办公楼开始，一直持续到20世纪60年代阿德里亚诺去世：这段经历使菲吉尼和波里尼不仅在一段时间里偏安一隅，逃离了战事激烈的米兰，而且还留下了至今仍清晰可见的特有的冷静严肃的文化的印记，作为一种知识方式，乃至作为一种语言。布雷拉艺术学院的项目，是与特拉尼和林杰里合作的，从1935年到1950年之间连续修订了几稿，虽然从未实现，但仍然是意大利理性主义的最高成果之一，我们可以看看这个研究的最初形态，这项研究将导致“苏格兰式（格纹）立面”，在轴线和柱距上的微妙变化，不断变化的相互作用以打破僵硬的结构框架网格，特别是用在20世纪50、60年代米兰的一系列建筑小透视图里很明显，但不仅如此，事实上，在战后不久的一段时间里，在布罗莱托街（Via Broletto）的项目，不同的立面就像乐谱，总有和弦的微妙变化，在沿街面，你能“感觉”到，但几乎看不到“不稳定的”乐谱的构成，更宽的窗户正好与窄的气窗开口交织，编织着一个上面提到过的“苏格兰格纹”，非常米兰。最大化的构图效果却是以最小的动作实现的，在二楼挑出一个优雅而朴素的阳台，给车道提供了遮荫，也给立面装饰了一个镶嵌在墙上的“绿色水族箱”，一个自然抽象的碎片，因此也是形而上学的（当然是菲吉尼的想法，他在1950年出版了《绿色元素与住宅》），这丰富了立面的基本构成。我们处在“贫穷而美好”的年代，而那个时代的乐观的贫穷主义自有它的表现手法，在可见的钢筋混凝土中，也在精神上，可以用方济各主义来比喻菲吉尼和波里尼，体现在重建岁月中，并不仅仅只体现在宗教建筑上。

位于巴乔的贫穷者圣母教堂因广为谈论而闻名：它理性而珍贵的原始性，其简截可读的特点使它几乎成为一个原型建筑，至今仍然如此。与圣若望及保禄大殿（San Giovanni e Paolo）相比，它的所处位置使它受到了不利的影响，在那里，砖块密集的纹理取代了菲纳莱乡村的料石，但对理性情感的启发仍然是一样的。在完全不同的情况和背景下，阿拉尔-戴希耶（Harrar-Dessiè）区的规划从庞蒂开始，但实际上应该感谢巴科玛和那些年的国际现代建筑协会（CIAM），多层建筑的涡轮式布局、服务的绿核和周边的低层建筑物，都精心地设计了非常人性化的带二层高的起居室的复式布局，它是20世纪50年代米兰最好的城市规划之一，至今仍然运作良好。

贫穷者圣母教堂

沃埃普里街的建筑

沃埃普里街建筑顶楼的别墅

沃埃普里街建筑底层的书店

阿拉尔-戴希耶街区

菲吉尼和波里尼在米兰留下的最重要的遗产也许是市中心的五座建筑（算上布罗莱托大街的是六座），从1953年的齐尔科街（Via Circo）街到1989年的丰塔纳广场（Piazza Fontana）修建的五座建筑是永恒的，通过复杂的墙面“编织”技艺，创造出了光影微妙的空间，都堪称高度专业化并让人想到早期基督教似的严谨的范例。我们看到：沿齐尔科街道路上垂直方向两段式主体和它的看似随意却合理的平面，解决方案总是因地制宜的，建筑适当后退，使用的材料随高度变化，在面向天空的顶部，最明亮最通风的阁楼的苏格兰格纹般的斑岩立方块墙面在天光下闪闪发亮。沃埃普里街（Via Hoepli）的建筑，底下是书店，顶层是书商乌尔里科·沃埃普里（Ulrico Hoepli）的别墅，根据成熟的几何结构精心布置平面，这是又一个“房屋与别墅叠置”的尝试，却产生了新的（第三个）用途。在市中心拉戈·奥古斯托地区，“两层楼太高了，”波里尼说，他把一个原来的的Jolly酒店（现在是NH酒店连锁集团）用蒙托尔法诺白色花岗岩的连续柱廊“包裹”起来，还有一个用“人造石”建造的倾斜结构，那是一个简单的清水混凝土结构。在马志尼街，在布拉门特的圣沙弟乐圣母堂（San Satiro）前，限制很多，包括临近的穆齐奥柱廊，解决的方案极富建设性：错落的体量、参差的高度、带凉廊的立面、斑岩面层以及倾斜的屋面。

立面的分层、玻璃上的暗影、凉廊里的光影明灭变化、石材的细部和节点，这些从一个项目到又一个项目的研究积累，让人想起奥古斯特·佩雷。我们在米兰丰塔纳广场的竞赛方案中，以及在广场北侧规划的大型的带门廊的建筑项目中都可以发现相同的元素。通过在皮尔马里尼设计的喷泉周围有规律地种植100棵樱花树，这些绿色的“凉廊”会在广场的“绿地”上方创造出一个绿色的正立面。现在实施也不会太晚。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竞赛获胜的项目是在菲吉尼去世后，波里尼与朱里奥·马里尼（Giulio Marini）及贾科莫·波林（Giacomo Polin）一起合作的。

波里尼还在米兰理工教学，后来又去了巴勒莫（但保留了在米兰的研究项目）。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业余音乐爱好者（一位音乐素养颇高的出色小提琴手），他的儿子毛里奇奥成了世界著名的钢琴家。毛里奇奥于1942年生于米兰，他的母亲受过钢琴和声乐训练，他的舅舅法乌斯托·梅洛蒂（Fausto Melotti）则是意大利最重要的现代雕塑家。“我在充满艺术和艺术家的家庭长大，古典的作品与现代作品共存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不需多说”。

都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

马志尼街的转角建筑

叠加别墅的公寓（Casa a ville sovrapposte）

1933-34年

圣母领报街23/1

米兰布雷拉

作为城市中“现代”公寓的第一次尝试，圣母领报街的住宅被称为“叠加别墅”，更多的是为了向富有想象力的柯布西耶风格致敬，而不是为了发明一种真正的类型学。事实上，这是一座六层楼的建筑，可以俯瞰百年历史的佩雷戈花园，顶部是阁楼，阁楼周围有一个大型全景露台，配有水池和花坛，这一主题后来成为他们的于城市多层住宅的屋顶设计的标配。

事实上，我们似乎更应称之为“顶部有别墅的公寓”，因为下面是不同大小的普通户型，只有客厅的阳台面向花园。在朝向街道的一楼，有黑色板岩大门的机械车库（这在当时是一种新鲜事物），而入口大厅的窗户和栏杆是用黑色铁制的，地板铺的是瓦莱斯特罗纳（Vallestrona）大理石地板，还有专门设计的灯具，在建筑物短边的入口由一个悬挑的雨篷保护。外墙面抹以深黄色的Terranova灰泥，滑动的木框大玻璃窗，简朴的工艺都给这座建筑一种不妥协的理性基调，即使它注定要进入一个上层的资产市场，甚至比起今天，当时这样做确实是个风险更大的赌注。

1980年代，有人向波里尼征求关于修复和改变立面颜色的建议：他倾向于柔和的象牙色，关注的主要是将栏杆插接到阳台地板上，因为他说，“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入口在短边

黑色的是车库门

记者村的家——菲吉尼住宅

1933 - 1935年

米兰佩罗内·迪马尔蒂诺街8号

建筑师菲吉尼的别墅是记者村内的一座小建筑，位于城市的东北部。它是在30年代早期建造的，今天虽然有一些时间流逝的痕迹，但在过去几年来逐渐饱和的城市小肌理中，它并没有失去其独特性。它是按照理性主义建筑的原则构思的，本身就是一篇宣言。

建筑的平面是一个18m×5.5m的黄金比例矩形。下面的架空“柱廊”和上方的虚实相间的体量通过简单而协调的关系相衔接，一个模度沿着横坐标，另一个则沿纵坐标确定其尺度。结构是钢筋混凝土独立柱支承的双向等距的框架体系，围护墙悬挑在结构体系外。菲吉尼指出，技术方案将“技术和实用的特征”变成“美学特征”，而日常组织也成为灵感源泉。

建筑方位按照太阳运行轨迹布置，以保证最佳的自然采光。大窗户朝东开，可以充分利用晨光，北面开窗是为了避免夏季阳光过多，而南面的窗户则被屋顶保护，在最炎热的时候遮阳。还采用了其他技术措施和利用自然的手段，以确保“保温住宅”的最大舒适度：自然通风的“恒温露台”具有带空腔的双层楼板，通过放置在北墙上地坪高度北墙的通风孔通风，此外不同高度布置的内部开口也有助于自然通风。在二楼，经过厨房和工人房，可以直接进入大起居室，开向两层高的露台。三层，更多地“包裹”在绿植里，有卧室和浴室，两边都面向可以日光浴的露台，一个作为健身房，另一个则在地板上设了迷你的大理石泳池。建筑的外墙用白色灰泥；朝露台的外墙面被处理得简朴，原来涂的是绿色，与外墙相同。立面的特点是高水准的带形窗，带绿色卷帘。

别墅是一个完美的棱镜，包含了巨大的露台，是一种宅内花园，但同时也是花园中的房子；在形式和功能之间达到完美的平衡：就像一个光圈，通过开口，将自己释放到周围的环境中，也使空气、太阳和景观得以渗透进来。

貌似缩小版的萨伏伊别墅

两层高的室内庭院

平面

外侧“盒子”是挑出在结构柱之外的

办公和公寓楼

1947-48年

米兰布洛莱托街37号

这座建在布洛莱托街的1943年8月轰炸的废墟上的建筑是诗和散文的结合，这也总是体现在菲吉尼和波里尼的每一个作品里：这是一个主题的诗意，每一个立面，阳光的照射下的每一个方向，都用不同的形体和不同的材料来调节和适应；散文则体现在密集的体量、无拘无束的高度，一个暂时没有限制的城市里战后重建所充溢的行动主义和乐观主义。沿街立面，朴素但技艺高超的构成，隐藏着后面将俯瞰库萨尼街的高层建筑分开的庭院。这个庭院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在高度和进深上将两个方对冲的力量之间取得了平衡；这一局面与路易吉·卡齐亚·多米尼奥尼十年后在意大利大道设计的综合楼中所面临的情况相似。

从居住的角度来看，需要解决的问题尤其复杂：用地形状不规则，建筑体量大，需要（尤其是菲吉尼坚持）保护和提升现有的植被，迫使项目寻求一个艰难的平衡。解决的方案是，沿布洛莱托街建一座七层楼高的办公楼，在地块中心则建一座11层楼高的住宅塔楼，可以俯瞰现有的花园，以及两个高一层和二层的小型连接建筑。这两栋楼的下面楼层被马努萨尔迪银行的分行和办公室占据，银行的主人是菲吉尼和波里尼的老客户和朋友，已经委托他们在米兰建造了一座公寓，在卡塔比亚建了一座别墅。布洛莱托街上的建筑入口门廊和后面“塔楼”的入口门廊沿穿过后面花园的透视轴对齐，既可以“看到绿色背景上方的纵深视景”，又可以确保庭院内有充分的换气。院子里有一个坡道通往地下停车场。

在布罗莱托街的建筑群设计里，菲吉尼和波里尼对他们偏爱的“三维”立面的主题进行了首次实验，旨在加深立面的“表皮”在两个层次的处理后所产生的明暗光影和振动的效果。不仅如此：这种面的两重性的手法也在垂直方向上进行，每扇窗户的窗框都翻倍，使卷帘的槽与较低的相对应，具有“苏格兰式”主题的整体效果，试图将理性主义的简结的正交的构图向更具建设性和视觉效果的复杂性的方向发展。

米兰暮光里

现在看起来仍然先锋

顶部构架结合了花台

“苏格兰格纹”式三维立面

沿布洛莱托街办公楼立面细节

沿布洛莱托街立面

阿拉尔街区规划及多层和独户住宅

1951 - 1955 年

米兰圣西罗

随着1946年《土地使用计划计划》（Piano Rrgolatore Generale）的批准，INA Casa和公共住宅自治研究所推动了米兰周边地区新定居点的建设。菲吉尼、波里尼和庞蒂参与的项目（942套公寓，5500名居民）受自给自足社区模式的启发，被分配的基地位于城市西北部的一个13.7公顷的三角形地块，该地块从诺瓦拉街和戴希耶街的交叉口延伸，并穿过圣朱斯托街。流量大的车行交通处于外围，而步行道和社区服务设施则在步行距离内：社区中心、幼儿园和商店因此与穿过整个建筑的主要路线相连，并到达被圣朱斯托街隔开的区域。

居住区有两种主要建筑类型，多层线性住宅和与组成“岛”的一层或两层的独户住宅，在这个清晰平衡的布局里，每一种居住类型单元都在形式上成就另一种。“涡轮”式布局的九个“叶片”（建筑单体）与戴希耶街成平行或正交排列，将组团的中心留作公共绿地。外廊式建筑（或“水平摩天大楼”，由菲吉尼和波里尼在1959年出版的《大众建筑》采访中所定义的）延伸达150米，底层架空2.3米，形成一个“柱廊”空间与两侧的花园相连，往上有三套复式住宅，往上延续共六层。

看看北立面，可以在外廊和阳台的韵律和切分节奏后面，推断出内部单元的垂直组织。进入一个两层通高的空间，其唯一的入口是从北面的外廊进入，朝北还有3.2米高的大窗户。起居空间延伸到卧室之下，直通厨房，厨房对南侧的凉廊开门。南立面退在正交的“网格”后面，通过改变“网格”的间距，标志不同的居住单元。这样，结构元素本身就变成了另一个东西，变成了类似舞台装置，在一个壮观的光影游戏中把它的十字形阴影投射在后面的墙上。结构元素因此脱离了墙壁，强调了两个立面的不同个性，北立面的封闭而内向，南立面则明亮而充满活力。在“水平摩天大楼”的剖面草画中，有一个人在两层高的起居室，望着圣西罗体育场，这成为所有设计构思的关键要素，在被称为“岛”的独户住宅中也贯彻了这个特点。其他材料，其他形式：承重墙用的面砖，抹墙用的白灰泥，窗框和百叶窗用的木材。低层独户住宅有两种类型：R型，采用了复式住宅的剖面形式，它的单坡屋面在起居室部分升高到两层高度。一层的S型，在长边是敞开的，而短侧则不开窗以适应双坡顶的屋脊。这些单元沿着不开窗那一侧组合成一排，并略错开，为私人庭院和花园留出空间。

阿拉尔街区，建于INA的前七年，代表了理性主义建筑文化对战后定居点改造的明确立场。菲吉尼、波里尼和庞蒂将INA Casa所施加的约束条件（包括相当偏远的位置）转化为实现一个以清晰和可识别的城市设计为特征的定居点的机会。该社区的特点是多层线形建筑和低密度独户住宅之间的类型辩证法，这两种住宅类型分别被称为“水平摩天大楼”和“岛”。两种不同的居住模式引发了一种对位的关系，在大型“叶片”的单一整体性特征和独户住宅的多样性之间，在第一种“可感知”的空间“爆炸”（通过被引导的视线和远景背景）和第二种自身的自主排他性之间，存在着双重对立，如同地毯编织一样。

与许多理性主义规划社区惯用的行列式布局相比，设计师们研究了一种旨在更具活力的空间组织：除了波托尼、莫里尼和维拉设计的建筑部分外，线性布局的多层建筑与戴希耶街平行或正交，成为一个构图的参照矩阵，为了获得一个以活力轴为基础的“涡轮”图形，该轴由一条平行于同一条戴希耶街的步行道构成；该路线旨在将有轨电车线路的车站与社区公共服务中心的商店和服务设施连接起来。这种居住模式在荷兰理性主义者的实践中有先例，特别是1951年由巴科玛提交给霍兹登举行的CIAM会议的彭德雷赫特方案。

战前理性主义建筑师鲜有实施规划的机会，战后重建给了他们就会

“水平摩天楼”立面

“水平摩天楼”六层，全部复式单元，住户或可眺望隔壁的圣西罗球场

贫穷者圣母教堂

1952-54年

米兰贫穷者圣母教堂广场1号

贫穷者圣母教堂在菲吉尼和波里尼的建筑作品中是一个转折点，它克服了理性主义的僵化功能和纯粹主义教条，因此可以认为它是一部成熟的作品，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并且扎根于传统。从外观上看，这座建筑完全可以归入新现实主义运动，当年这些新现实主义电影就是在这样的大城市郊区拍摄的，无论是使用劣质的材料还是简陋的外表也都类似，但砖的填充外墙使之多少变得优雅。但建筑师真正感兴趣的是内部：“教堂的主体主要通过对其内部空间及照明的研究来决定。这种从内部出发的做法，在今天看来是设计任何类型和用途的建筑的最佳方法，在设计一座神圣的建筑时似乎更合适。”

这座建筑有三个基本方面：和谐的结构，由纯粹的基本几何形（六边形、圆形和方形）组合而成，构成、决定和切分空间；安布罗西巴西利卡传统的延续性，即祭坛面向信徒；设计中插入所有教会传统中存在的元素：三重空间、门廊、正立面前面的外部洗礼室（未实现）和内殿下的地下室。但其特征元素绝对是光：建筑断绝了与外部的任何视觉关系，唯一的光来自天顶，并根据不同空间进行调节。侧廊是暗的，除了北侧的那一个被有意地照亮一些；中央过道的被从石块之间的缝隙射入的光照亮，内殿沐浴在从49个方形开口倾泻而下的光的瀑布里，照亮了圣坛和大十字架。光的游戏通过柯布西耶式的彩色滤镜又在地下室重现。

教堂以一个14 x 10 m的模块为基础，重复三次。钢筋混凝土结构允许实现一个大的可渗透空间，而并不取消中殿的三分空间，并通过上面开有六边形洞的水平支撑梁产生抬高的大空间。结构构件在内部和外部都是未经处理的，而所有的填充砖墙都是抹灰的。

设计的正立面前面的半开敞洗礼堂并没有实现

完全没有侧光只有天顶光

居住建筑

1953-57年

米兰齐尔科街1号

“这座建筑位于老米兰的东南部，在纳维利环线内，其特点是在非常狭窄和不规则的路网上的城市肌理。附近是古代竞技场的遗迹。由于与邻近建筑物的毗邻和有限的道路宽度，新建筑的高度必须适中。一楼完全用作商店和仓库，二楼和三楼用作办公室，四楼和退后的五楼专门用作居住。建筑的外立面反映室内的用途。下层的办公楼层的带形窗户连续成行，而上面居住层的窗户则安装了部分的窗间墙，窗也选取了更适合采光的形式。钢筋混凝土结构、粘土和钢筋混凝土楼地板，顶层楼板上嵌有保温板；窗框为铁制。外露的柱子和横梁涂有水泥和颗粒状灰泥，填充板上饰有斑岩立方体；底板具有相同斑岩制的较大构件（1.5×1.5米的板）。底下的柱上包覆着巴维诺的粉红色花岗岩。入口门厅的墙壁上覆盖着栗木原木，地面铺装为光滑的片麻岩……”（摘自《设计说明》）

齐尔科街的建筑的平面，源于帝国时代的镶嵌铺地，对于关注“先存在环境”而引发的争论是个重要的例证，以及对柱网安排的几乎是伪装的变更，这些柱子不再是完全规则的而是偏移的，不只是因为场地狭窄，还是为了避开地面的障碍物。建筑元素少而简单，但其构成复杂，因为相互关系多而不同；各体量的高度取决于朝向，立面退到结构框架后面，甚至被小型凉廊“掏空”，建筑材料根据它们在阳光下的不同振动效果而移动或并列。其结果并不是对“先存在环境”的模仿，而是一种辩证关系，而在50年后的今天，这座建筑本身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变成了“先存在环境”。

圣若望及保禄大殿（Chiesa dei Ss. Giovanni e Paolo）

1964-68年

米兰卡托内街10号

在设计米兰西北部郊区的卡托内街和马富奇街之间的新教区建筑群时，这两位建筑师似乎想要颠覆十年前在巴乔设计贫穷者圣母教堂的创作原则。事实上，这里省略了对突出和缩进的定义；另一方面，稀疏的天顶光通过一系列钢筋混凝土的多边形开口渗透进来。中间是一系列天井庭院，是内部和外部之间真正的中介空间，贯穿整个教堂的纵向延展，直到它结束于一个真正的庭院。“同样的带环廊的院子、天井、庭院，常常出现在所有历史时期的建筑中，似乎都被视为建筑内部的空间，即使是向天空敞开的。”

在贫穷者圣母教堂里，只有在右过道处打破了屋面的场合，才取消了严格的巴西利卡体制，但在这里却被完全抛弃了，取而代之的是更自由的平面分布。它保留了一个纵向轴线的想法，在其上有三个共轴的空间（洗礼堂-工作日礼拜堂；钟楼-专用祭坛；主祭坛-第二中庭），定义了一系列功能区。与内殿相邻的空间的创造给人一种强烈的欢迎和参与仪式的感觉，似乎让人想起了米凯卢奇在太阳高速公路的教堂项目中所采取的方法。许多研究都发现了对空间衔接的特别关注，其中最成功的例子是到圣体显供台的通道。整个建筑充满了严谨和简朴的感觉，简单的材料，如抹在柱子水泥上的白色灰泥和天花板上焦油色的木板条，同时赋予人强烈的神圣感和亲密感。

多边形主题或是从十字架的变形？战后的菲+波已经偏离正统的理性主义教条，追求多样性的表达

在伊夫雷亚的作品

从1934年到1960年，菲吉尼和波里尼在离都灵不远的伊夫雷亚小城为奥利维蒂公司设计了一系列建筑，从生产车间到幼儿园，从员工服务中心到职员住宅，甚至设计了打字机等产品，为实现阿德里亚诺·奥利维蒂的理想提供了物质保证，也在建筑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奥利维蒂公司始于1890年代，在阿德里亚诺成为掌门后，立志要以现代理念建立一座模范的工业城，科学管理追求效率的同时不乏人性关怀，阿德里亚诺为员工及家庭提供了全方位的生活和教育服务，在经济困难时不裁员反而扩大服务网点。阿德里亚诺坚信设计和品牌价值的力量，除了对产品（主要是打字机等现代办公设备）设计精益求精，不断推陈出新，对于企业的生产和销售场所以及后勤服务设施也是不惜代价聘请名建筑师团队，在战后（战前就已经开始）意大利的百废待兴及后来的高速增长时期，伊夫雷亚都成为了意大利现代建筑的圣地，名师们各显神通，各种风格的佳作不断涌现（在国外也礼聘名师为当地的生产或销售分支机构设计，比如斯特林就设计了位于英国萨里郡的奥利维蒂职业学校），这一切都阿德里亚诺的眼光和胸怀，他认为企业的利润来自于社会，也应该回报社会，而高质量的产品包括建筑正是这种回馈的一部分。可惜的是，1960年嘉年华会期间，阿德里亚诺倏然离世，壮志未酬。离开了掌舵人的奥利维蒂公司从此雄风不再，几经沧海，如今那些建筑名作，大都蒙尘闲置，甚至面临市场和资本力量的侵蚀之虞。可喜的是，2018年，伊夫雷亚的工业城建筑群入选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文化遗产名录，这些名作有望得以保留，甚至焕发第二春。

阿德里亚诺的理想工业城伊夫雷亚，左侧为ICO厂房，耶维斯街右侧是社区服务中心

ICO生产车间

1934-58年

ICO是卡米洛·奥利维蒂工程师（Ingegnere Camillo Olivetti）的首字母缩写，他发明了意大利第一台打字机，在家乡创立了生产企业。菲吉尼和波里尼最早的伊夫雷亚作品就是对1895年的红砖厂房的扩建。

第一次扩建是在1934年到1939年，结构特点是大跨度的可上人的钢筋混凝土大梁，玻璃和混凝土立面，实体部分饰以米色面砖。

第二次扩建在1939-1942年，地上有三层，面向耶维斯街的主立面完全由玻璃构成。北立面则相距不到一米的钢筋混凝土框架上安装双层窗。为了解决第一次和第二次扩建尺度上的差异，建了一个“2000人大厅”，单坡屋顶，可以容纳当时的所有员工，并有双层坡道连接各层（解决不同扩建建筑的高差）。从视觉上看，由于对两座建筑之间的连接处立面进行了改造，因此标高的差异被“隐藏”了，这一解决方案利用了耶维斯街在这里的走向的轻微曲线，这样创造出来的空间成为通往工厂入口的理想场所，被称为“松树”（确实种了一棵）。双层玻璃幕墙中的外层由钢框架固定，钢框架分成18个方格，并在立面上重复。框架与天花板等高，且在结构柱外，让人感觉玻璃幕墙是连续悬挂的。窗格以6个为一组，每组下面3个为固定扇，上面3个可开启。内外两层窗之间的约0.5米空腔作为服务区。

第三次扩建，1947-49年。采用了第二次扩建的平面但长度上加了7跨，达到100米以上。南立面面对蒙特纳瓦莱街和庭院，建筑师放弃了双层玻璃，为了减少炎热时段的日晒，设置了一道钢筋混凝土制的遮阳框架，由偏转的水平板和垂直板组成。现在只有南立面的一段仍然保留了这个优雅的设计。

第四次扩建，1955-57年，称为“新ICO”，四层方形平面建筑。菲吉尼和波里尼设计的立面采用了工业化生产的玻璃幕墙体系，但分格比以往扩建阶段的更大。玻璃里面外有混凝土的花盒，虽然不再有花，但仍然还在。这些，再加上服务塔（其中有楼梯，货梯和服务设施）的黄色和白色的外墙瓷砖成为外观的特征。对建筑百叶的色彩研究，以及不同生产楼层的地板和机器的颜色，以及外部垂直元素，使这座建筑成为当时绝对具有实验性和创新性的空间范例。

第三次扩建

2000人大厅，坡道解决了两期扩建层高的差异

第三次扩建

三十年代第一次扩建

第一次扩建

第二次扩建

2000人大厅科容纳当时所有的员工

室内看2000人大厅的屋面

左侧是第四次扩建

管线也参与了表达

社会服务中心

1955-59年

菲吉尼和波里尼通过竞标获得了这个中心的设计。建筑与ICO厂房平行，有两个体量通过一个垂直体量联系在一起，以使其六边形的布局适应道路和地形，这个布局也可以在三层错开的建筑结构中看到。底层的特点是由一个六角形柱支撑的柱廊，沿着结构框架每三个抽掉中间一个柱子，因此需要加倍的连梁。柱廊上散布着采光井和缝隙，将空间向天空敞开。变化的光线和植被有助于形成一个开放透明的建筑，满足公众的需求。通过楼梯和高架走道，可以通过楼梯和架空坡道从一楼进入大楼的各个楼层，从二楼的大型上人露台，从连接露台到日光浴室的楼梯坡道，以及所有最初设计向公众开放的区域。

大楼两个体量中的第一个是图书馆和社会服务办公室，另一个是医务室，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举办了其他社会服务活动，包括儿童夏令营和奥利维蒂内部团结基金的服务。

中心设计体现了菲+波的建筑与环境融合的思想（波里尼特别注重）

六边形母题，从平面到结构柱

垂直塔楼内的优雅楼梯

凉廊的开口

沿街的凉廊，由于抽柱，主梁加了倍

室外花坛也延续了六边形母题

幼儿园

1939-41年

菲吉尼和波里尼设计的这个幼儿园建于1939年到1941年。室内陈设是由建筑师吉安·安东尼奥·贝尔纳斯科尼领导的奥利维蒂内部技术办公室设计的。在黄杨树篱的掩蔽下，这座建筑至今仍在伊夫雷亚市的管理下继续使用。在附近山坡上的显眼的闪长岩和地中海植被的主体建筑旁边，是游戏场，虽然从道路上看不到，但可以从幼儿院的内部庭院通过斜坡到达。游戏场区域有一个凉亭、喷泉、长凳、石桌和一个小凉廊，用来做存物游戏，也可作为避雨场所，现在被滑动玻璃门封闭起来，草坪上的一个浅水池使这个地区完整。主体建筑是完全由石头建的基本几何体量，墙为本地产的不规则石块砌筑，墙顶压以顶面覆板的混凝土梁。

对柯布西耶教条的否定并反思现代建筑的传统根基，幼儿园的设计对于两位米兰建筑师的研究来说是重要的一步。与ICO厂房及在伊夫雷亚工业城的其他最初的项目一起，这个幼儿园不久就出现在诸如Casabella-costruzioni这样的专业杂志上，促进关于现代建筑以及建设一个现代的平等社会的论争。

主体建筑平面

内院，由于当时的法规（受到国际禁运）采用了当地的石材而不是钢筋混凝土，现代建筑师有时也会主动采用地方材料比如柯布西耶

内院令人想起特拉尼的圣伊利亚幼儿园